艾止

异物【四】

*少主X子推燕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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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渐小，几十日过去，外面的雪倒是没那么厚了，春天临近了。

   他捡到子推燕那个晚上，是整个冬天最后一场雪。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子推燕简直成了少主的快乐源泉，少主发现他私下里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真是有够好玩的。

   就比如说，他没事就愿意藏起来这样的事情。在少主不让他下床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是在床上裹成个绒球，等了二十来天，子推燕的伤口以奇幻的速度迅速养好，少主检查完毕之后就准许他下床了，不过得用拐杖协助，他刚长好的骨头还是太脆了，容易二次伤害。

   当少主准许他下床了，子推燕就开始了他的作妖之路，一团金褐色的毛球时不时出现在桌上房梁上书架上床底下等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有时候锅里都能看见。

   少主忍俊不禁，又深感无奈，他这是想干什么，铁锅炖燕子吗。

   而且，把他弄回床上去还是个大工程，他每次找藏身的地方都自我感觉很好，窝在里面不愿意出来，得少主费劲口舌才出来，有时候少主还威胁他，拔他羽毛做各种东西。

   每次少主威胁完，第二天桌子上就会出现好几根羽毛，子推燕还是把自己裹成一团藏在各种地方。

   也不知道子推燕怎么想的，反正少主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是不得不说，光子推燕自己褪的羽毛都够做大衣了，也不知道这天外来的异人为什么还掉毛，少主是很头疼，尤其是打扫房间的时候。

   晚上，少主对子推燕的腿例行检查，检查完再给他固定好:“你这恢复得挺好，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不依靠拐杖了。”少主笑着，显然很高兴。

   “现在也可以不用拐杖。”子推燕看着少主低声说。

    少主再次无情无视了子推燕想把拐杖扔掉的意愿，给子推燕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去:“你老实养伤，明天我得出去一趟。”

   子推燕自然而然把翅膀挡在少主身后:“去哪儿？”

   子推燕有些疑惑，在这屋子里一个多月了，医生也没出去过，怎么突然要出去。

   “去山上打猎，弄些兔肉野鸡什么的，家里余粮要告罄了，现在雪还不小，去不了山下的村庄，只能自己自力更生了。”

   子推燕恍然，他忘了存粮这回事，他以前都不吃东西，就算闭关也没想过这些事。

   子推燕默默地想，让医生自己出去好像不太安全，可是他不想出去。

   这里外面是人类的地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可是，山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医生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人类很脆弱，轻易就会死了。

   他承了医生的恩，医生照顾他，他该解决医生的饮食问题才对。  

   子推燕看看少主，盯着他纤细的手腕。

   嗯，养胖一点，好健康一些，现在太瘦了，子推燕单手都能举起来十个医生。

   子推燕自己纠结了半天，最终下定决心:“我陪你一起。”

   “不行。”少主拒绝地毫无余地:“你伤还没好利索，就想出去嘚瑟，等你好透了再说。”以子推燕那个诡异的思维，出去又指不定闹出来什么事情来。

   子推燕注视着医生，有点儿伤心。他出去是去帮医生的，怎么叫嘚瑟呢。

   少主受不住他可怜兮兮的眼神，挡住他的眼睛:“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该这么说你，你看我不是担心你嘛。”

   “我也是担心你。”子推燕小小声反驳他。

   少主扶额，这小受气包的样子真没几个人能承受住，燕子开始会卖萌了吗。

   少主揉揉燕子的头发:“不委屈了，我回来给你做蔬菜汤喝，你不是最爱喝那个汤吗。”

   摸头杀，百试不爽，一摸就让干啥干啥。

   子推燕缩缩脖子，脸蛋红红地嗯了一声。他翅膀挡在少主身后，没法收回来，不然又得把自己裹成一团。

   少主靠着他:“燕子，我困了，先睡了啊，晚安。”

   “嗯，晚安。”子推燕盯着医生的脸看。

   虽然只有一根蜡烛的光芒，子推燕也能看清少主的容貌，他的眼睛比较特殊。

   子推燕第不知多少次意识到，医生可真好看。

   鬼使神差地，子推燕慢慢凑过去，小心谨慎地，动作缓慢地，轻轻把自己的嘴唇碰在医生的嘴唇上。

   一触即分，子推燕像是刚清醒过来一般猛地往后推，脑袋一下子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子推燕捂着脑袋:唔，好痛。

   子推燕嘴里嘶嘶抽气，眼睛瞄一瞄医生。

   还好还好，医生还没醒。

  子推燕沮丧起来，他怎么可以对医生做那种事情呢，太……随意了。

   果然还是消亡吧。

   只是……

   子推燕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他还能想起刚才暖暖软软的触感。

   真好。

   子推燕朝少主的方向挪一挪，靠近他一些，脸上挂着笑容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子推燕醒来，就发现医生没有在他的翅膀里。

   子推燕坐起来，现在天已经大亮了。他揉揉眼睛，看看周围，到处都没有医生的身影。

   医生去哪儿了？让狼叼走了？

   子推燕着急了，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刚出门，突然又退回来。

   医生让他用拐杖扶着走路，他得听医生的话。

   子推燕不情不愿地用拐杖慢吞吞地走，眼睛不经意间瞄到桌上一张纸，还有一碗粥，几盘小菜。

   那是医生留给他的信，为了让他注意到，还特意拿朱砂印了好几个重点符号。

   信上没多少东西，就两行字，第一行是少主画的感叹号。

   “燕子你一定要看到啊啊啊啊啊 ! ! ! ! !”

   子推燕有些惭愧，他刚才要不是想到少主的叮嘱，也就真看不到少主留的信了。

   子推燕眯着眼，仔细辨认少主信上的字。他也是这些天才开始辨认人类的字，医生教他的。

   燕子同学迷之骄傲。

   “我出去了，中午……回……回来，你不准出去。这个字……”子推燕皱眉“是乖吧，乖，等我回来，听话。”

   子推燕有些沮丧，他又被禁足了，医生老是觉得他像美人灯一样。

   真的，就子推燕那又上房梁又进锅的，能放心他出去才怪，更何况他还受着伤呢。

   子推燕拄着拐杖，坐到桌子旁边，开始吃早餐。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和医生分开，有点儿不适应，早餐都不想吃。

   不过，不吃医生又要念叨他，拐杖还得延期使用，还是吃吧。

   子推燕味同嚼蜡一般往嘴里塞粥，吃完就学着医生平时的模样把桌子收拾了，拿着碗盘子去洗，还不小心摔碎一个。

   子推燕满怀愧疚感把盘子的残骸扫了，一边扫一边嘴里念往生咒给盘子超度。

   医生可别罚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连个刷盘子都做不好。

   子推燕更沮丧了，他又想消亡了。

   他乖乖回床上坐好，等医生回来。都摔碎一个盘子了，不能再给医生添乱了。

   子推燕垂着头，刷盘子都这么困难，要挣钱养医生得多难啊。

   不过，他不能放弃 !

   子推燕给自己打打气，看着窗外发呆。

   另一边，少主正在树上，眼睛紧盯着一只小鹿，手里拿着一副弓箭，对准了小鹿的脖子。

   没想到竟然能遇到鹿，够他和燕子吃好几天了。

   少主箭离弦而出，小鹿应声倒地。少主脸上露出笑容，去捡小鹿。

   一只兔子，一只野鸡，还有一只小鹿，这一次运气好，收获颇丰啊。

   少主把鹿绑好，背在背上。

   接下来就去找一些野菜吧，说要给燕子熬蔬菜汤，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拿野菜将就将就了。

   少主收拾好，往别处去了。看看有没有雪化干净的地方，应该有最早一批的野菜长出来了。

   一路上，少主左顾右盼地，终于找到一片嫩绿的空地。

  嘿，今天运气真不错。

  少主跑过去，拿出自带的铲子就开始挖，一小片一棵都没留，不过倒是留了根。

   依山吃山，挖菜留根，凡事都留一线生机，过一段时间这里又可以采一片野菜了。

   少主欢乐地把自己的筐填满，捆好。看天色，应该回去了，少主也想着往回赶，他说中午回去，不能让燕子担心。

   不过，没等少主蹦跶多久，他突然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特别大的树洞，看那粗细也是个百年老树了，只不过枯死了。

   这样的树洞大多长些好东西，少主想看看。今天运气这么好，说不定捡到好药材呢。

   少主停下脚步，贴着树洞往里瞅，底下什么都没有。

   少主又往上看，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我的天，好大的灵芝。

   有脸盆那么大。

   少主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把自己身上背着的野菜和肉全放下来，搓搓手就往上爬。

   这么大一棵灵芝，可不能错过了。这么多日子里，燕子骨折气虚，也没什么好药补一补，这东西刚好顶用。

   少主用力握着树木枯萎的枝丫，动作灵敏地往上爬。

   他拿着一支箭，准备用箭把灵芝撬下来。

   爬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少主终于到了灵芝的位置。少主现在不敢往下看，怕自己眼晕。

   他拿着箭，对着灵芝比量比量。

   不太行啊，好像有点小。

   少主寻思寻思，实在不行踹下去得了，灵芝质地比较硬，应该不会摔得不能用。

   少主往上爬了点儿，脚伸进去，使劲踹，踹了大半天，灵芝才动了点儿。

   加把劲，快下去了。

   少主又加了力，往下踹，没想到灵芝轻而易举就下去了，少主力量收不回来，往下滑了一段，被他握在手中的箭横着手掌划过，顿时手上就一个横亘手掌了口子，不断往外冒血，少主没时间顾自己的手，赶紧抓住了树干掌握平衡。

   还好还好，稳住了。

   少主慢慢往下爬，手疼得他直抽气。好不容易下去了，少主把没受伤那只手伸进树洞里，把灵芝拿出来，塞进装野菜的框里，受伤的手简单拿衣服包一包就往家赶。

   浪费了好多时间，燕子该等急了。

   该说，少主还是很了解子推燕的，等他回去的时候，着急以为他的医生真被狼叼跑了的燕子同志正拿着拐杖准备往外飞呢。

   “别别，燕子，我在这儿呢 !”少主隔空大喊。

   子推燕听到少主的声音，赶紧拍拍翅膀飞过去:“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少主冲他笑笑:“我发现一棵大灵芝。”少主示意给他看:“你看，大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灵芝。瞌睡送枕头，我正愁拿什么药材给你补补，这不就来了。”

   子推燕皱眉，没在意少主给他看的大灵芝:“你身上有血腥味。”

   “啊……”少主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采药被我的箭划的。”

   少主抓起子推燕的手，拉着他往回走:“算了，你别在意这些了，先回去。”

   子推燕一路盯着少主那只绑着衣物的手，显然不打算这么算了。少主没办法，还得处理伤口，就让他看见了自己手上血肉外翻的伤。

   子推燕静默了，眼圈有点发红。

   他还说保护医生呢，医生为了给他采药手都划成这个样子。

   子推燕静静地看着医生给自己处理伤口，看他给伤口消毒时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

   果然很疼的，下次不能再让医生自己出去了。子推燕想。

   他还是第一次，有其他人为他受伤。

   子推燕抿抿嘴，有些脸红，又把自己窝在床上缩成一团。

   他得对医生好点儿才行，再好一点儿，医生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他得看好了。

   医生长得好看性格又体贴，还对他这么好，他得把医生当个宝贝护起来才行，外界不知道多少喜欢医生的呢。

   子推燕轻轻笑起来，他的医生。

   真好。